一度的温暖

那个天寒岁暮，他的事业遭遇挫败，夫妻搬出豪华温暖的住宅，在市郊租了间简陋的房子，阴冷，潮湿，一如他们的心情。
他对她说：“相信我，会好起来的。”
她信。
白天，他在外奔波，有时一整天也不打一个电话回来，留她一个人在沙发上瑟瑟发抖；晚上，他累极，沉沉睡去。很少和她聊天。
以前，每次从外回来，他会微笑说：“你先洗澡吧，出了一身的臭汗，不舒服。”
现在，只要她走进浴室，就会突然说：“让我先来吧。”
她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，悲从中来，觉得生活磨去了他的绅士风度，消减了他的对她的爱恋。他不给她打电话，不和她说半句情话，总是抢在她以先洗澡。他已经不再爱她了。
有一天，她无意打开他的电脑，发现他的日记写了这一段：
今天她问我，为什么总要抢在她前面洗澡，我没说实话，因为我怕她难过。
浴室很冷。我知道一个人淋浴后，里面的温度便会升高一点点。
三度，两度，或者一度。
我想，那样的话，她在洗澡的时候，应该会觉得暖和一些吧。
在这段艰苦和寒冷的日子里，我想，至少，我还能送她一度的温暖。